2013年亞布力中國企業家論壇第十三屆年會于2013年2月22日-24日在黑龍江亞布力召開。上圖為亞布力中國企業家論壇名譽主席、中國銀監會前主席劉明康。

　　以下為演講實錄：

　　劉明康：田源主席、陳東升主席、王石輪值主席、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晚上好！

　　謝謝！十八大報告關于“五大文明建設”大家都知道，一個講的是經濟建設，一個講的政治建設，一個講的文化建設，也講到社會建設，同時加了一個生態文明建設。這個精神實質我的體會是在中國經濟社會發展轉型進入到一個關鍵的時期，在我們社會矛盾加劇，資源約束日趨緊張，環境污染日趨嚴重，生態系統退化的嚴重形勢下，對于主要的關于三大關系進行內向重新界定，這個關系講簡單一點就是官與民、人與人和人與天的關系，它的要旨就是對這三大關系都產生了嚴重失衡的情況之下，怎么樣重新尋找和建立一種均衡，從而為實現中國夢來奠定基礎。

　　從親耳聆聽習總書記的講話，我得到最重要的感悟，凝聚起來說在政治領域上來講，上層現在著重在研究如何實現三合一，就是如何實現人民真正當家作主，充分享有民主和我們建設法制社會，以及加強黨的領導，這三者之間如何能夠有序，或者是有機的結合，尋找新的平衡。這是十七屆七中全會和十八大提出來的我認為是一個非常重大，也是非常艱巨的政治改革任務。

　　那么經濟領域來講，講得簡短一點就是我們提出的是四項在“十二五”當中要解決的主要問題：

　　第一，是產能過剩，從來沒有過把產能過剩放在第一位來討論。

　　第二，是節能減排，并且指出產能過剩和節能減排必須在一起抓。

　　第三，是城鎮化建設。
　
　　第四，是明確的提出要理清和完善政府的角色，來提高政府今后的工作效率。
　
　　那么我認為在政治改革和經濟改革之間，和我們經濟改革和發展的這四大任務目標之間，它們其實都是互相關聯的，也是相互作用和影響的。所以對這些問題的解決，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你必須要把它統籌解決，統籌通盤考慮，這樣才能觸及根本。而在這里我今天想強調的就是市場機制是解決我國這些深層次問題的突破口。由于時間的關系，今天我只能就生態文明建設的一個側面來談談我們對的這些看法。
　　
　　今年的1月份和2月份出現了長時間和反復出現的覆蓋北京和東部130萬平方公里的霧霾天氣，給了我們一個重要的警示，說明產能過剩、節能減排等涉及到我們環境問題已經到了必須采取果斷措施和行動的時候了。

　　中科院最近有一個報告顯示這次的霧霾比上個世紀倫敦的污染事件更嚴重，因為它是倫敦光化學污染和中國特有的沙塵氣融膠的混合疊加，所以比過去的倫敦的發生的這種危害了很多人健康的這個霧霾情況還要厲害。

　　迄今為止，世界上污染最嚴重的前十大城市中國就占了7個，我們有1/10的國土面積已經被重金屬污染，而水資源的污染和匱乏早已經伴隨我們則過了半個世紀，所以經濟問題我也認為和政治問題、社會問題總是相關的。現在公眾對于環境問題的不滿已經赫然成為繼拆遷以后越來越突出的一個社會矛盾制約，引發了很多城市，像寧波、廈門、南通等地群體性的事件的發生，也折射出了在今天的中國公眾的忍耐力已經正在逼近臨界點。

　　和其他的問題一樣，環境的問題我認為是我們發展理念的差錯，激勵和約束的錯配，導致了收益的內部化，也就是相對的一些部門的部門化，但是成本卻外部化了，也就是社會化了。這個主要原因我認為是我們發展的主流意識出現了差錯，在環境文明方面，這個差錯一是指導我們多年來的一個潛臺詞就是“先污染后治理”，中國來不及，中國要抓戰略機遇期，中國要趕超別人，所以咱們先污染一下沒問題，回頭再來把地打掃干凈，再來治理。

　　第二發展主流意識的差錯是認為大自然的自我凈化能力是無限的，另外極左的思潮也在作祟，這也是我們小平同志多年講過的“我們既要反左，也要反右，但最終根本的當前還是反左”，我認為這種極左的思潮表現認為氣侯變化本身你才是偽命題，也是一個微命題。

　　第二，說西方是一種不良的居心拿這些東西來打壓我們，我們發展中國家應不應該跟進別人、他人的游戲規則、具體做法和具體標準等等。我們不難看到在這次反復出現大面積的霧霾之后，而且這些霧霾還會集中而來，在付出重大成本代價之后，我們在思想上的偏差才有了一定的端正，我們必須接受環境有價這種新的觀念了，環境的空間是有價的，消耗環境的資源是要付出沉重的成本和代價，這種代價其實一直都是客觀存在著，只是過去長時間都是通過污染的方式由無數社區的公眾默默的承擔著。

　　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講一講如何去做？我想跟大家分享的是環境問題的解決應當重視市場機制，市場機制是更具有有效性和更經濟的一種節能減排和調整我們產業結構的工具，其實應對環境問題的具體政治工具有兩種：

　　大家都知道，行政管制和經濟手段，我們還記得，過去不久的十一五最后一年，各地為了完成節能減排目標紛紛拉閘限電，沒有兩個月，到了1月1號開足馬力重新生產，好像我們節能減排是有年度規劃一樣，而且就在拉閘限電的時候各個工廠都到市場上去買柴油發電機繼續再排污，這些措施就拿現在一句很時髦的話來講就是“長的跟鬧著玩的似的”，最后的結果跟我們背道而馳，國家投入了上千億去治理過太湖、滇池、淮河，現在這些污染排污環境治理的效果并不彰顯。

　　因此，今天我們用經濟手段推進節能減排和解決這些環境的問題，應當成為我們的共識，經濟手段當然也分兩類了：第一是稅收，大家都知道，排污可以收稅，碳排放可以收碳稅。第二是市場交易機制，在這里想跟大家講一下，稅收從來都是剛性的，無法顧及不同減排主體的差距。

　　作為單向的減排手段，其實被納稅的市場主體是很容易規避這個稅收，可以逃稅，同時逃不了的話他會把這個稅收負擔很容易的推向消費者，來規避，所以仍然使得排污大行其道，減排效率高的主體可以通過出讓排放配額獲利，效率低的必須購買別人的配額來抵消自己多余的排放，對環境空間進行一種確權，氣侯變化不斷惡化的一個勢頭，同時為我們的產業結構調整節能減排和我們的環保工作來融得資金，市場機制大有可謂，并且有助于實現污染物排放的總量的一個控制，美國1980年-1999年，這二十年左右的時間里面發電量增長了20%以上，但二氧化硫的排放量因為交易最后控制下降了20%左右，歐盟每年現在可以通過總額和交易帶來300多億歐元的間接收益，來保證低碳的轉型和提高在困難時期的就業情況，用市場機制而非行政手段來淘汰落后產能，不但可以解決我們產能過剩問題，也可以推進節能減排，而其依托就是我們講的碳排放權，具體來說就是允許企業將被淘汰的產能原來的排放視為一種減排指標，我們上新項目當然必須要符合嚴格的排放要求，同時它必須要去購買一定的人家的減排指標方能獲得許可，淘汰落后產能的企業就可以通過這樣的交易獲得一定的經濟補償，同時政府也可以通過財稅的手段并行的引導他進行產業的升級，這個遠比我們“十一五”介紹的時候，簡單去關停別人的企業所產生的阻力要小得多，比拉閘限電更不容易反彈，在解決過剩產能的同時，還同步的實現了節能減排和我們產業升級的目標，可謂一舉三得。剛剛我聽到我們黑龍江省的副省長講了，以后像這樣子的交易就使得那些保護綠色的省份，包括黑龍江省就可以取得更多的好處。

　　進一步說，這種機制也改變了政府的角色，也提高了政府的工作效能，交易市場是政府實現政策目標的一個有效平臺，我們如果通過一個交易的平臺去推動政策目標的實施，它的效率就會很高，因為：

　　第一，它的流程是簡化了的，交易互動總比我們進行行政審批要快得多。

　　第二，它有一個規模效應，因為交易活動一旦標準化，并且交易平臺它有一種集聚的效應，大家買方賣方都在上面進行集聚，因此就可以實現一種規模的效果。

　　第三，會大大降低政府成本，政府的編制都有限，在中編辦那里要擴編的話可能比登珠穆朗瑪峰還要難的事情，又要深入的介入微觀事務管理，總是感覺到政府人手不夠，所以現在公務員現在招了再招。

　　我們同時出了環境污染問題的時候，在維穩上面動用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成本驚人，凡是我們如果調動了市場的積極性，有了市場的激勵手段，比行政管制鞭打快牛好得多，為此我們政府面對新的局面應該做些什么事兒呢？我認為有這么四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我們應當盡快的從根本上調整考核的導向和評價的體系。

　　第二件事情是要推動建立市場的機制，例如確定我們整個排放的總量和分配標準，分配的方案，提出對統計的要求，提出對信息的透明度的要求，并且進行檢測、驗證，進行處罰的要求。那么建立市場機制的一個監管框架，完善我們的法制，對這些框架和法制適時適度的進行微調。

　　第三件事情是政府應當允許金融創新，在碳排放和排污權的這兩種交易當中，我們可以創造很多的碳金融，無論是碳銀行、碳政權、碳保險、碳資產管理公司，還有碳基金、碳的評級、交易市場的評級都會創造很大的市場，應當允許金融創新。

　　第四件事情是有完善配套支持的財稅體系，那么政府有沒有不應該做的事情呢？有，也有這么四項：

　　1、要停止對微觀層面的管制沖動，我們有一種管制的沖動，就是喜歡到這個微觀里面去摸一下，我們不應該更多的介入到市場層面到微觀運作。

　　2、對國企，民企，大中小各種企業不能夠有另眼相待，應該一視同仁。剛剛吳老師講的很好，文件既然有規定了，那就不應該另眼相待。

　　3、政府不應該直接辦市場，現在很多地方政府已經發現碳還有一個交易市場，既然可以集聚這么多人氣，又可以收費用，可以掛靠在我什么委，什么辦底下做一個附屬事業單位，甚至搞什么部門的權力承租。

　　4、政府不應該在風險管控當中進行過渡。

　　我們企業家市場應該做什么？

　　(1)是依法合規交易，透明運作，因為整個這樣的市場有四個方面組成的，有買方賣方，同時有人做見證，最后要有交易所做第四方，大家要依法合規的交易，公平公開公正的進行交易之后和我們進行清算、支付。

　　(2)是會聚賣家發現買家，幫助賣家盡可能用最低的成本去找到買家。

　　(3)是發現價格，市場最核心的功能就是發現價格，通過價格信號引導投資促進競爭，實現我們的資源的優化配置。

　　那么企業家和市場也有不應該做的三件事情：

　　(1)千萬不要搞欺詐。

　　(2)不要搞過度投機。

　　(3)是不應該內幕交易和操縱市場。

　　最后，我想講一下我們這個企業論壇已經辦到十三屆了，今天我們迎來了一個很難得的發展戰略的機遇，也就是我們面對著有可能出現的大改革、大變革、大變化，為此我們要有充分的準備，什么樣的準備？我認為知識經濟時代首先要有本錢，知識技能經驗和對社會的擔當是最大的本錢，因此我們企業家都應當重視學習。所以王石60歲還在周游列國，還在進行長時間的學習，我覺得學習非常重要，其中企業社會責任的交流，經驗交流和學習十分關鍵，它包括了怎么樣通過我們的實踐使自己成為一個受人尊重的企業。

　　第二，我想我們企業家希望大家有遠見，要重視資本的積累和企業DNA的培育。企業的DNA就是企業的基因，是指一個機構形成和指導我們全體的員工共同和分別的去很好的完成工作的一切的所有元素。許多公司的DNA現在還有些不健康，但是我們可以看到成功的公司，包括我們這個協會里面的，論壇里面的很多公司，只要它成功就都有健康的DNA，所以遺傳工程學對我們企業也是適用的，堅持保持自己健康的DNA是實現把我們上面講的學習成果轉化為實踐成果的最關鍵的一步。我過去就說過，我們華人企業不容易百年永續的一個DNA的不好的因子，就是妥協。

　　第三，就是要團結協作，要探討建立一個平臺和培訓機制，實現民營企業的行業大交流和跨行業的大交流，要有參與大市場，大交易的構想和準備。

　　女士們、先生們：

　　孫中山多年以前就說過“心信其可行，則移山填海之難，總有成功之日”，我們堅信市場機制的更為可行，祝愿大家成功。謝謝各位企業家，謝謝！